南京國民政府初期與七世章嘉的關系研究

1、<p>　　南京國民政府初期與七世章嘉的關系研究</p><p>　　南京國民政府初期，七世章嘉想借助國民黨政府明確其在內蒙古喇嘛教的領袖地位，國民黨政府的宗教政策則主張宗教不能干預政治，并且要消除宗教對政治的影響和對社會的控制，雙方政治目標的巨大落差，為彼此的沖突埋下伏筆。七世章嘉自認為地位與達賴、班禪相埒，而蒙藏委員會認為七世章嘉是其屬員，這種定位上的錯位，最終導致雙方在“蒙古會議”代表資格和名額問

2、題上發(fā)生沖突。蒙藏委員會利用“章嘉案”，建議對七世章嘉進行嚴厲處罰，最終國民政府在一定程度對七世章嘉予以回護?！罢录伟浮钡陌l(fā)生和處理，使得七世章嘉與國民黨政府的關系得到重新規(guī)范。從中也反映出國民政府對喇嘛教，特別是對內蒙古喇嘛教的態(tài)度和政策。 </p><p><b>　　關鍵詞：七世章嘉 </b></p><p><b>　　南京國民政府 </b&g

3、t;</p><p><b>　　蒙藏委員會 </b></p><p><b>　　“章嘉案” </b></p><p><b>　　喇嘛教 </b></p><p>　　作者謝海濤，《北方民族大學學報》編輯部副教授。地址：寧夏銀川市西夏區(qū)文昌北路204號《北方民族大學學報》編

4、輯部，郵編750021。 </p><p>　　一、清代到國民政府初期的章嘉呼圖克圖 </p><p>　　終清朝一代，清政府都極力尊崇喇嘛教，通過冊封、優(yōu)待活佛，敕建寺院，鼓勵出家等一系列政策，保證喇嘛教的優(yōu)勢地位，利用喇嘛教來達致對蒙古、西藏地區(qū)的控馭，即所謂的“興黃教，即所以安眾蒙古”?？滴跄陠?，清廷開始針對藏傳佛教實施多封眾建，以分其勢的政策。繼順治帝冊封達賴后，康熙帝先后冊封了一

5、世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二世章嘉呼圖克圖（1693年，康熙三十二年）。此后，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德尼、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與章嘉呼圖克圖并稱為藏傳佛教格魯派四大活佛。清廷通過相關措施意圖逐漸限定四大活佛的宗教勢力范圍，即達賴在前藏、班禪在后藏、哲布尊丹巴在外蒙古、章嘉在內蒙古。章嘉地位的確立完全是清朝對喇嘛教總體政策中的一環(huán)，也是這一政策的集中體現。章嘉世系也因此而受益。 </p><p>　　康熙三十九年，多倫的匯宗

6、寺建成，康熙帝任命二世章嘉活佛為住持，并授權他“黃教之事，由藏向東，均歸爾一人掌管”。這一任命，基本確立日后章嘉成為內蒙古藏傳佛教的最高領導地位?？滴跛氖哪?，“封章嘉呼圖克圖為‘灌頂普善廣慈大國師’，給以誥敕印”。同時，二世章嘉還被任命為駐京喇嘛。乾隆皇帝在御制的《喇嘛說》碑文中說：元明兩朝藏傳佛教高僧被中央政府封為帝師、國師者不乏其人，“我朝惟康熙年間，只封一章嘉國師，相襲至今。其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德尼之號，不過沿元明之舊，換其襲敕

7、耳”。此說雖然不完全正確，但凸顯了章嘉呼圖克圖的重要性。 </p><p>　　歷史上，章嘉呼圖克圖負責北京、內蒙古、承德、五臺山、青海的藏傳佛教事務，也曾經參與西藏及外蒙古等地政教事務。章嘉每年冬春在北京當差，夏季回到多倫諾爾匯宗寺或五臺山駐錫。章嘉呼圖克圖參與過許多重大活動，對清朝有力統(tǒng)治蒙藏地區(qū)起到過積極作用。如二世章嘉主持過六世達賴的坐床，參與修建并主持多倫諾爾匯宗寺。三世章嘉功績尤多，曾護送七世達賴返藏

8、，并促成其親政；乾隆二十一年（1756）協(xié)助清廷平息喀爾喀蒙古“撤驛之變”；協(xié)調六世班禪入京朝覲乾隆帝等。 </p><p>　　清季民國時期，在政、佛兩界活躍的是七世章嘉羅桑華丹旦白仲美卻央益西多杰。七世章嘉于光緒十七年（1891）十一月初六出生于青?；ブ鷧s藏熱洛塘（今青海互助土族自治縣南門峽鄉(xiāng)卻藏灘）的一個藏人家庭；二十年，經理藩院在雍和宮金瓶掣簽確認為轉世靈童；二十五年，由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在南海召見，除去

9、“呼畢勒罕”，正式成為呼圖克圖；二十八年，被封為“授法彰善廣慈大國師”，冊封金?。缓笥直蝗蚊鼮楣芾砭┏抢镉仗幵_克副達喇嘛。宣統(tǒng)元年（1909），章嘉補放札薩克達喇嘛，并總管多倫諾爾匯宗、善因二寺喇嘛印務。 </p><p>　　民國成立后，1912年8月16日，章嘉從內蒙古來到北京，發(fā)表聲明，贊成共和，并出面勸導內蒙古地區(qū)的蒙古王公放棄“獨立”，擁護共和，共謀五族幸福。10月，袁世凱以章嘉“翊贊共和，闕供尤

10、偉”，加封其“灌頂普善廣慈宏濟光明大國師”。1916年，在其封號上又加“昭因闡化”四字，并頒發(fā)金冊一道。章嘉曾多次致函八世哲布尊丹巴，規(guī)勸他放棄獨立。 </p><p>　　1927年，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后，章嘉派代表前往祝賀，國民政府承認章嘉一切榮典和待遇。蒙藏委員會成立初期，章嘉作為京城喇嘛印務處（前北平喇嘛事務處）掌印札薩克達喇嘛，請求蒙藏委員會繼續(xù)執(zhí)行前政府向北京等地喇嘛廟發(fā)放錢糧的政策，避免喇嘛“生計陷于

11、絕境”。蒙藏委員會同意予以維持，一切按慣例辦理。1929年8月12日，國民政府簡任他為蒙藏委員會委員。同年，國民政府批準章嘉設立駐京辦事處。 </p><p>　　學界對于七世章嘉的研究成果不多，在探討七世章嘉歷史貢獻的一些論著中，多反映出章嘉與國民政府合作、相得益彰的一面。而且正如秦永章指出的：“由于章嘉活佛系統(tǒng)在歷史上崇高的政教地位和在蒙藏地區(qū)的影響力，學術界不乏對該活佛系統(tǒng)的研究。但從以往的研究成果來看，大

12、多偏重于對第三世章嘉活佛的研究，對其他幾世章嘉活佛關注甚少，尤其缺乏對第七世章嘉的研究?！倍l(fā)生在南京國民政府初期的“章嘉案”，卻為我們深入了解章嘉與南京國民政府的關系提供了新的素材，同時，這一個小插曲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出，作為近代“民族國家”建設者的國民黨政府與喇嘛教的復雜關系。 </p><p>　　二、“章嘉案”的起因 </p><p>　　1929年，受國民政府行政院指派，蒙藏委員

13、會籌備召開蒙藏會議，以期溝通國民黨中央與蒙藏地方關系，同時，協(xié)商推動蒙藏地方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的興革事宜。8月，蒙藏委員會擬定參會代表資格和選舉辦法，其中規(guī)定，西藏地區(qū)，除地方代表外，達賴、班禪兩系統(tǒng)都有代表名額；蒙古地區(qū)按照盟旗為單位產生代表，但章嘉系統(tǒng)卻沒有被考慮給予代表名額。此時外蒙古處于獨立狀態(tài)，哲布尊丹巴已經于1924年圓寂，所以哲布尊丹巴系統(tǒng)代表名額問題同樣也沒有考慮。消息發(fā)布后，引起章嘉的不滿。 </p>

14、<p>　　章嘉當即致函蒙藏委員會：“查蒙古現情雖政教久經分立，然數千年習慣相沿宗教勢力仍屬崇重。今貴會所定代表標準限于盟旗，而未計及蒙地僧侶多于民眾，況僧侶尤于蒙地利弊知之最深，且在行政上一般仍側重于宗教勢力。雖似民眾僧侶互相混淆，顧以盟旗選派代表為標準，則僧侶概不在內，是以少數所推舉之人為多數之代表，衡情酌理，寧得謂平？……今所定標準似難浹洽蒙情。……查貴會對于西藏代表制產生方法，定為由達賴、班禪各行推舉，現哲布尊丹巴圓

15、寂，外蒙代表如何產生，鄙人姑無從悉。惟藏蒙黃教首領四人，未知政府對蒙對藏何以相互歧異？夫以對于祖國效忠之歷史言，今日之達賴向英、班禪離藏，則政府猶畀以推舉代表之權，是使效忠守土者將何以為勸?！`謂倘由政府令下鄙人選派若干人一同出席，揆之達賴、班禪之例，似無不合，庶因宗教代表之參加而治蒙保邊方策可以多所貢獻?！闭录伪硎荆晒派畟H多過民眾，蒙藏會議只考慮盟旗代表，由民眾代表僧俗，實屬不公平；章嘉自認為是喇嘛教四大領袖之一，比達賴、班禪更為

16、擁護國家，卻得不到達賴、班禪待遇，要求自己也應有資格派遣僧侶代表。蒙藏委員會就此問題，在常會上進行討論，決議：“查二中全會關于蒙藏之決議案，并無</p><p>　　但章嘉并未就此停止，他向蒙藏委員會委員長閻錫山申訴求援。1930年3月13日，蒙藏委員會第五十次常會上，集中討論了閻錫山批準的章嘉要求的五件事情，其中三件較為重要：（1）以喇嘛事務處及其本人名義，各推代表十人出席蒙藏會議；（2）要求章嘉駐京辦事處鈐記

17、擬加“大國師”三字；（3）蒙藏公文程序未曾提及章嘉呼圖克圖，希核辦。閻錫山此時早已“久離職守”，在北方與南京政府進行“電報戰(zhàn)”，籌劃反蔣戰(zhàn)爭。故蒙藏委員會也不能惟閻命是從。所以，第一件事，常務會議決議仍舊以之前的答復再為回復，即再次否決。第二件事是章嘉要求國民政府對前政府的對其封號予以承認，隱示國民黨政府應尊重其地位，但常會決議予以駁回。第三件事的起因是行政院制定了國民政府機關及省對蒙藏地區(qū)公文程序，基本原則是上級對下級用“令”，下級對

18、上級用“呈”，平級之間用“咨”或“公函”。蒙古各盟、西藏達賴、班禪對國民政府及五院用“呈”，對蒙藏委員會及省用“咨”或“公函”。其中并未涉及章嘉。按照蒙藏委員會的理解，章嘉是北平喇嘛事務處的處長，即是蒙藏委員會的屬員，他和蒙藏委員會是上下級的關系。但章嘉自認為是喇嘛教四大領袖之一，應與達賴、班禪同等待遇，所以</p><p>　　最終，章嘉關于代表名額的要求沒有得到實現。1930年5月28日，蒙古會議的前一天，蒙

19、古會議主席團在確知章嘉不能僅僅以蒙藏委員會委員身份出席蒙古會議時，曾致函章嘉，希望其能派代表一、二人列席大會。章嘉方面的代表最終沒有出現在蒙古會議上，但章嘉的三個提案在蒙古會議上得到討論，其中關于宗教改革的內容②被通過，而關于“振興教育”與“開拓實業(yè)”兩項提案卻被大會“打消”，不予討論。被否定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建議毫無價值，很可能是蒙藏委員會因章嘉“控告”蒙藏委員會和反對蒙古會議，而對章嘉示以薄懲。 </p><p&g

20、t;　　早在蒙古會議開幕之前，外界傳聞“蒙藏委員會要提案于大會，將喇嘛事務及各處印務處取消，全蒙各寺喇嘛交蒙旗管轄”。這令內蒙古各處寺廟喇嘛極為恐慌，紛紛到五臺山與章嘉商議對策。章嘉急電“國民政府、行政院、立法院、監(jiān)察院、教育部、內政部、財政部”，唯獨沒有蒙藏委員會，稱，蒙藏委員會的“謬行逆施，決不承認！即欲聚合全體遷移外蒙傳教”。并勸國民政府“勿圖一時之快，將誤大局”。并告誡說：“如該案果照解決，內蒙倘出問題，敝國師不負其責。”對此，

21、國民政府并未特別處理，蒙古會議如期進行，并通過了蒙藏委員會所提出的《蒙古各旗及平熱等處喇嘛寺廟管理辦法》和《蒙古喇嘛寺廟登記條例》兩個決議案。其中明確規(guī)定：“本辦法施行后，各處之喇嘛印務處、事務處等機關一律裁撒?！边€規(guī)定：“凡蒙旗地方各喇嘛寺廟由蒙旗官署監(jiān)督之，其住持亦由所屬蒙旗長官委派并報請蒙藏委員會。”此外，盟旗還需負責核實、調查喇嘛寺廟人口、財產、法物的登記情況。如此，證實了外界傳聞不虛。章嘉所恐懼的取消喇嘛事務處和盟旗喇嘛廟管理

22、權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p><p>　　隨后，章嘉公開反對蒙古會議。這導致蒙藏委員會的極度不滿。蒙古會議結束后不久，各盟旗出席會議代表在蒙藏委員會授意下，通電全國“攻訐章嘉”，稱：“章嘉呼圖克圖冒稱內蒙黃教首領，蒙蔽中央，妄干蒙事，特呈行政院，并電各機關，謂宗教師不準干政，已為現代通例，無論現在及將來，決不承認其置喙（或假借名義）竊取任何利益。嗣后章嘉若不逾越范圍，再擾蒙事，代表等亦不欲深予計較，倘仍執(zhí)迷不悟

23、，肆無忌憚，應請政府依法拿辦，以振綱紀?！薄?</p><p>　　三、“章嘉案’’的發(fā)生與處理 </p><p>　　蒙古會議閉幕3個多月后，即1930年9月27日，北平雍和宮得木齊兼管理雍和宮辦事處常務委員伯云和什克、圖布丹多爾吉、雅爾扎布、烏爾吉圖等向蒙藏委員會呈控章嘉，稱“章嘉呼圖克圖及其駐京辦事處處長李長礪朋比為奸，營私舞弊，侵占公款，妄自尊大，違法把持”。所告有六項罪行，歸并起

24、來主要有三點。第一，章嘉伙同李長礪侵吞章嘉駐京辦事處經費，同時侵吞北平喇嘛事務處經費，克扣喇嘛糧餉。第二，章嘉妄自尊大，其本是駐京八呼圖克圖之一，絕非西藏之達賴、班禪及外蒙古之哲布尊丹巴既為喇嘛教之領袖，同時又為該地方行政首領者可比，但卻自稱為內蒙古喇嘛教領袖，遇事直接與國民政府或行政院辦理，并使用“公函”，自稱“鄙人”，極為驕縱傲慢。第三，京城喇嘛印務處之掌印札薩克喇嘛一缺是駐京呼圖克圖之公缺，絕非章嘉一人所得據為獨有。 </p

25、><p>　　蒙藏委員會接到控訴后，經第六十四次常會決議，立即派科長秦允文等及駐平辦事處處長馬鄰翼分別嚴密查辦。并請北平公安局監(jiān)視喇嘛事務處，控制該處負責人員拉喜丹巴等。 </p><p>　?。ㄒ唬┱录蔚慕洕鷨栴} </p><p>　　在南京，經核查發(fā)現了章嘉的一些經濟問題。章嘉駐京辦事處經費每月5600元，按月由李長礪提撥2500匯交章嘉支配，剩余款作為職員工資和辦

26、公經費。但實際上，“每月提撥2800元。該處職員表上共列職員76人，職員薪俸表所載系77人，常川駐京者共28人……似此情形，顯有捏造職員人名?！劫菏論鹈E似一人手筆?！拼巳我庠鰮p，顛倒錯亂，顯有不實不盡之處。”可見，李長礪多給章嘉匯300元，另外，剩余一半經費也大都被冒領，很有可能是被李長礪吃了空餉。 　　北平喇嘛事務處也同樣存在嚴重的經濟違規(guī)問題。北平喇嘛事務處經費每月8000元，系由李長礪按月向財政部領取。但其只匯

27、往北平6500元，截留1500元，據稱扣作北平喇嘛事務處駐京通信處經費。而這個通信處只是應章嘉個人命令設置的，并未得到蒙藏委員會及國民政府許可。另外，“該處（北平喇嘛事務處）在印務處時代之經費每月不過120余元，去歲以章嘉之蒙混竟增至每月8000元”。所以，章嘉有靡費國家財力之嫌。 </p><p>　　北平喇嘛事務處的主要任務是向北平、熱河等處官辦寺廟喇嘛發(fā)放錢糧，這是前清時就有的定制。國民政府成立后，在章嘉的

28、呼吁下，國民政府從1930年1月起，按月撥發(fā)喇嘛錢糧3000元，亦由章嘉駐京辦事處處長李長礪向財政部支領匯往北平。自1930年1月至5月，李長礪共領到15000元，但匯往北平的只有10000元，并囑咐北平方面按照5個月平攤發(fā)放。其余5000元由李扣留，以私人名義存放銀行。北平喇嘛事務處收到款項后，也并未全部發(fā)放，在經費簿中，“喇嘛口糧項下，共收到一萬元，僅發(fā)過口糧共6264元”，實際又被扣留了3736元。如此喇嘛錢糧前后共被截留8736

29、元，平熱喇嘛實際領取到了錢糧僅僅為定額的40%?！笆且岳飮K有煩言，不為無因”。此后，李長礪由財政部繼續(xù)領到六七兩月份口糧6000元，也沒有匯往北平。所以調查稱：喇嘛錢糧中14736元，“悉數吞沒，喇嘛等嗷嗷待哺，勢如倒懸，委實忍無可忍”，故而向蒙藏委員會告發(fā)。 </p><p>　　案發(fā)之后，李長礪突然于10月6日左右“畏罪潛逃”，離開南京，前往上海。蒙藏委員會請求予以通緝，后行政院“令內部咨各省市府，一體緝拿

30、，歸案究辦”。同時，蒙藏委員會為了平息喇嘛憤怒，迅速命令雍和宮主持棍卻仲尼召集平熱等處寺廟負責人會同將被截留的14736元足額發(fā)放給喇嘛，并要求蒙藏委員會駐京辦事處予以監(jiān)督。 </p><p>　?。ǘ┱录蔚摹罢螁栴}” </p><p>　　章嘉自稱為喇嘛教四大領袖之一，所以他固有的政治地位問題極受蒙藏委員會關注。經調查認為，章嘉是清代駐京八呼圖克圖之一，即便其擁有“大國師”稱號，也不

31、能與達賴、班禪及哲布尊丹巴相提并論。蒙藏委員會根據清代《理藩院則例》詳查，發(fā)現：“《理藩部則例·喇嘛事例一》內載：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德尼為西藏闡教正宗，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國初創(chuàng)始投誠，著有勞績，以上三人轉世后，均由該大臣奏請?zhí)刂細J差大臣前往照料，坐床。坐床之日，撤呼必勒罕字樣。章嘉呼圖克圖、噶勒丹錫埒圖呼圖克圖、敏珠爾呼圖克圖、濟嚨呼圖克圖、那木喀呼圖克圖、阿嘉呼圖克圖、喇果呼圖克圖、察汗達爾漢呼圖克圖，歷世駐京掌印，以上八人

32、并情愿呈請駐京之呼圖克圖等，均于轉世后來京瞻仰天顏之日，裁撤呼必勒罕字樣?！卑创隧棗l文規(guī)定，“對于達賴喇嘛、班禪額爾德尼、哲布尊丹巴呼圖克圖與章嘉等八呼圖克圖其地位上顯然有別”。另外，“其關于呼圖克圖職銜名號之定制則《喇嘛事例一》載：凡呼圖克圖、諾門汗、班第達、堪布、綽爾濟屬職銜；國師、禪師系屬名號。該呼圖克圖等除恩封國師、禪師名號者，準其兼授外，概不得以呼圖克圖兼諾門罕、班第達、堪布、綽爾濟等職銜，亦不得以國師兼禪師名</p&g

33、t;<p>　　蒙藏委員會向行政院報告到：“章嘉呼圖克圖忘卻本身地位，藐視國家法令，遇事獨斷獨行，攫取喇嘛利益，貪瀆性成，惟利是圖。應請依據舊例予以糾正，與原駐京章嘉呼圖克圖同等待遇，以昭公允?！椰F在呼圖克圖之得國師名號者并不止章嘉一人，而章嘉、達賴、班禪不同之點又不止裁撤呼必勒罕字樣手續(xù)一項，所有印信形式、護印辦法、朝覲禮節(jié)、管轄寺院等均與達賴、班禪有別。該章嘉呼圖克圖自不能以擁有國師虛名，即以內蒙黃教首領自居，而超

34、越其他駐京呼圖克圖之上，妄與達賴、班禪相比?！?</p><p>　　蒙藏委員會進一步分析研究《理藩部則例·喇嘛事例三》的規(guī)定，發(fā)現章嘉管轄僅僅限于北平的嵩祝寺、法淵寺、智珠寺、法海寺四廟；西寧之郭隆寺、廣濟寺兩廟；五臺山之普樂院、鎮(zhèn)海院兩廟；多倫諾爾會宗寺、善因寺兩廟，總計十個寺院。此外，“則無何等特權，毫無異義”。蒙藏委員會向行政院報告到：“內蒙喇嘛寺廟歸所在地之盟旗管轄，根本上即無所謂內蒙黃教首領

35、，年余以來，該呼圖克圖呈遞國民政府及鈞院與職會之文電函件，動謂本身為內蒙黃教首領，擁有僧眾十五萬等語。其為夸張妄誕，有意蒙蔽，昭然若揭，原呈所控‘設詞要挾’者尤為確實有據。” </p><p>　　蒙藏委員會還向行政院報告章嘉為蒙藏委員會之屬員，卻不服從命令。京城喇嘛印務處之掌印札薩克喇嘛一缺乃駐京呼圖克圖之公缺，絕非章嘉一人所得據為獨有。“查現在北平喇嘛事務處即前京城喇嘛印務處，為前理藩部、蒙藏院之附屬機關，專

36、司領放平熱等處各喇嘛寺廟之錢糧，并秉承主管機關辦理調轉各寺廟之職任喇嘛等事項?！殨闪⒁院螅驀紭I(yè)經南遷，京城二字已不適用，印務文義又嫌陳舊，經第三次常會決議，將……其改為北平喇嘛事務處，并準章嘉在內辦事。又第十六次常會決議，該處內部組織系統(tǒng)及權限執(zhí)掌在本會未予確定以前，一切仍照前印務處舊章及慣例辦理?！钡罢录尉谷粚⑴f例一概推翻，自稱處長，遇事擅自處理。于本年二月間，又擬定北平喇嘛事務處組織章程，內兩廳六科，分置廳長、科長、科員

37、等，呈請核準前來。職會當以所請各節(jié)核與歷次會議決議辦法不符，且以管理局部喇嘛事務之處所，亦無設置兩廳六科之必要，經即批駁不準，仍令遵照第十六次常會決議辦法辦理在案。詎該章嘉呼圖克圖不遵職會命令，競將被駁之北平喇嘛事務處組織章程擅自施行，并將各項職員分別發(fā)表，以職會附屬機關，竟不服從職會命令。原呈所控章嘉呼圖克圖巧立名目，擅改舊章。未經主管機</p><p>　　此外，針對蒙古會議開幕之前，外界傳言取消喇嘛事務之提

38、議，章嘉命令北平喇嘛事務處，“通行內外蒙古各旗、各廟喇嘛，對南政府群起質問?！泵刹匚瘑T會對此極為不滿，稱“章嘉系在職人員，如不滿意，于會中提案，盡可據理陳述，何得煽動群眾來增聲勢，未免居心叵測”。 　　墻倒眾人推，章嘉案發(fā)生后，歸化城總管喇嘛席勒圖呼圖克圖向蒙藏委員會上書否認章嘉呼圖克圖為喇嘛教首領，并聲明歸綏各廟向不歸其管轄，請予以備案并向有關部門發(fā)布。甘珠爾瓦諾們呼圖克圖等控訴章嘉要挾政府殘害同教，請求徹查1926年被章嘉誣告案，

39、并請撤銷大國師名義，以符國體。因中原大戰(zhàn)滯留北方，未能參加蒙古會議的青海代表，此時向蒙藏委員會揭發(fā)：“章嘉呼圖克圖假用青海代表名義擅發(fā)通電，反對蒙古會議”，青海代表概不承認，并“請懲辦破壞蒙古會議之章嘉呼圖克圖以平公憤”。 </p><p>　?。ㄈ┟刹匚瘑T會的處理意見 </p><p>　　蒙藏委員會經過調查取證，分析審查后，在一些事實基本清楚的情況下，于11月22日向行政院匯報：“章

40、嘉濫用不法職員，虛糜國家公款，如喇嘛錢糧每月三千元，該處于五月以前領到五個月共洋一萬五千元，乃章嘉僅批令發(fā)給洋六千元，而喇嘛事務處每月八千元經費則任意開支，自由分配。以致各寺廟喇嘛迫于生計，來京控告，實為此案最大原因。在章嘉用人不當，疏于督查，故屬咎有應得。惟念該呼圖克圖遠居五臺受人蒙蔽，情尤可原，現在李長礪在逃未獲，扣存各項經費均暫留銀行保存，而各方來京請愿代表及控訴章嘉文電，現尚紛至沓來，亟應妥擬善后辦法，以資結束?！辈⑻岢隽颂幚硪?/p>

41、見和善后辦法為： </p><p>　　甲、處分章嘉呼圖克圖辦法。 </p><p>　?。ㄒ唬┱录维F有之呼圖克圖職銜暫予保留，擬請命令申誡以后不得再有違法越軌行動，及干預宗教范圍以外之事； </p><p>　　（二）章嘉所在本會委員應否免職，擬請國府核轉； </p><p>　?。ㄈ┱录未髧鴰熋枒垥盒腥∠允颈投^后效。 <

42、;/p><p>　　乙、處分李長礪辦法。 </p><p>　　查李長礪侵蝕公款情節(jié)較重，該員自知證據確鑿，故已畏罪潛逃，業(yè)經呈奉行政院令由內政部通緝在案，應請再由本會通行各省市政府，并各盟旗一體嚴緝務獲究辦。 </p><p>　　丙、處置章嘉駐京辦事處辦法。 </p><p>　　查該處濫用職員，虛糜國帑，均經查有實據。章嘉為方外喇嘛，除唪經

43、清修外，尚有何事可辦？擬請將該處撤銷，以節(jié)糜費。 </p><p>　　丁、處置喇嘛事務處辦法。 </p><p>　　查蒙古會議決定《喇嘛寺廟管理法》第十八條內載“本辦法施行后，各處喇嘛印務處事務處等機關一律裁撤”等語。此項辦法業(yè)經本會呈送行政院轉交內政部核議。聞內部核議結果對于該條并未變更，是北平喇嘛事務處之裁撤已屬時間問題，且雍和宮主持棍卻仲尼上月回平時，曾謂：“國家若發(fā)喇嘛錢糧，多

44、少均是國家恩典，總望由本會直接發(fā)給，無須由喇嘛事務處轉發(fā)。致有侵蝕、中飽種種弊端發(fā)生?！痹撝鞒种疄榇搜?，實有所感而發(fā)。查該處職務原限于領發(fā)錢糧及考核經卷一項，又久已成為具文。節(jié)省經費，減免糾紛起見，尤應將該處立即撤銷。所有該處每月經費8000元，應呈準政府提出6000元由本會選派干員在北平雍和宮辦一職業(yè)學校，設立各種班次，為青年喇嘛及蒙古西藏到平求學青年學習各項職業(yè)學科之所，至所余2000元應增拔為喇嘛錢糧以裕喇嘛生計。……至于喇嘛錢糧

45、增為5000元后，為領發(fā)便利計，可由支領錢糧之喇嘛寺廟各推代表一人，組織喇嘛生計管理委員會共同辦理之?！杀緯O(jiān)督辦理。 </p><p>　　戊、現存未發(fā)放之喇嘛錢糧共有一萬四千七百三十六元，本案解決后，此款自應悉數發(fā)給原由中央發(fā)給錢糧之各寺喇嘛，以維生活。 </p><p>　　己、對現在扣存各款之處置辦法。其余冒領、用剩之喇嘛事務處經費二萬六千五百四十四元0五分，應由本會另款存

46、儲，呈明政府作為建設本會新舍之用。 </p><p>　　庚、對于本案解決后之辦法。查自本案發(fā)生后，章嘉、李長礪等到處濫發(fā)文電，擾亂聽聞，誠恐以訛傳訛，機關各省市政府及蒙古各盟旗以明真相，并另編印布告張貼北平、熱河等處喇嘛寺廟，告誡全體喇嘛以后務須恪守教規(guī)，致力經典，不得稍有越軌行動，違者仍重懲不貸，以免再生事端。 </p><p>　　蒙藏委員會的這份處理意見是十分嚴厲的，要求撤銷章嘉大

47、國師封號，建議國民政府對其所任蒙藏委員會委員一職重新予以考慮；裁撤章嘉駐京辦事處和北平喇嘛事務處；緝拿章嘉駐京辦事處原處長李長礪；消除章嘉等帶來的負面影響。處理意見中亦有兩點值得充分肯定，即裁撤北平喇嘛事務處后，其原有經費作兩項用途：第一，在北平雍和宮開辦一所喇嘛職業(yè)學校；第二，提高喇嘛生活補貼費。 </p><p>　?。ㄋ模┱录蔚纳暝V及其屬員的辯白 </p><p>　　面對指控，章嘉

48、直接向行政院申訴。稱此事件由北平喇嘛事務處“職員袁士驤等勾通喇嘛等越俎妄控”，捏造是非所造成，后又補充了拉喜丹巴等調查誣控喇嘛事務處的報告，并請緝捕越俎妄告者。②章嘉自稱“用人失當，釀成控案”。針對蒙藏委員會提出取消大國師封號、年俸、衛(wèi)隊及喇嘛事務處、駐京辦事處等，請求行政院“諒解維持”，并派顧問李鳴遠等到京面陳一切。③蒙藏委員會對章嘉的申訴予以駁斥，稱貪污挪用公款事實俱在，不容狡辯，其他申訴查無實據。至于章嘉大國師封號等各項處置，蒙藏

49、委員會表示請行政院定奪。 </p><p>　　此外，章嘉發(fā)動一些寺廟和喇嘛支持自己。先后有二十八處寺廟代表林秦桑布等向行政院上書，稱“前控章嘉系少數人所為”。同時，北平東黃寺管家拉布吉等向行政院報告：“北平雍和宮喇嘛假借名義，誣告北平喇嘛事務處、（章嘉）駐京辦事處舞弊案，僧眾決不知情”；關于聯名揭發(fā)，“所有迭次呈請文電均有該處及各寺廟得木奇鈐記印章”一事，拉布吉等解釋稱：“各寺廟到雍和宮蓋章時，因系空白紙章，不

50、知有何作用?！?</p><p>　　在章嘉駐京辦事處處長李長礪失蹤之前，李氏曾留有“遺書”一份，內稱“長礪生平謹飭，口強心弱，此番錯作一事，自知不能挽回，但其心清白可憫，其志靡他，既不愿連累友人，更不容敗及佛事，惟有一死，以報佛座栽培之恩?！皇录忍幋松鐣?，何須此身，含笑而終，當有能諒我者，留此以告。（廢歷中秋）”從“遺書”來看，李長礪似有隱衷，但“錯作一事”不知何指。 </p><p&g

51、t;　　而據章嘉駐京辦事處職員接受《民生報》記者采訪時，也透漏了兩點“章嘉案”發(fā)生的原因。其一，“敝處此次之被查辦原因，遠在數年以前。……當徐世昌為北政府大總統(tǒng)時，該廟（雍和宮）發(fā)生盜賣玉佛磁佛及重要古物之案，經章嘉呈明政府，調查結果認為舊蒙藏院職員有與該廟喇嘛串盜關系，以致該院職員大受處分，由此對章嘉大為不滿。本年政府召蒙古代表會議，章嘉活佛要求派代表二人參加，因有人暗中破壞，未蒙采納。李處長（長礪）對此事爭之甚力，未始不無得罪人之處

52、，此次之被控，不無原因”。二，“至于此次控案發(fā)生，由于兼領之蒙事辦公處，當初曾有人勸其（李長礪）不必討此種麻煩，事后渠亦自悔”。前一原因說，舊蒙藏院職員因遭章嘉處罰，此番報復，阻撓章嘉參加蒙古會議；后一原因說，李長礪設“蒙事辦公處”，似因干涉蒙古事務而遭忌。 　　（五）行政院的裁決 </p><p>　　章嘉與蒙藏委員會在行政院相互控告指責。行政院第四一三號指令：“查此案既據呈稱：章嘉遠居五臺，受人朦蔽，情有可

53、原。又迭據原告伯云和什克等來院具呈聲明：已往措置失當之事，章嘉實不知情，請予免究。并據章嘉其呈自稱：以前用人辦事之不當，及始終愿為黨國劾忠之憫忱。察其情詞懇切，悔過出于至誠，自應從寬處置，以示懷來，而觀后效。章嘉現有之呼圖克圖銜、大國師名號均應暫予保留，所任蒙藏委員會委員亦應留其照舊供職。惟李長礪舞弊吞款，該呼圖克圖疏于察解，究難辭咎，應仍由該會酌予議處，以示懲做。所設駐京辦事處，查昨據該會馬委員長（福祥）提議，在京設立蒙藏各喇嘛呼圖克

54、圖聯合辦事處，業(yè)經本院第十一次國務會議議決送立法院審議，應俟立法院議定辦法，咨復過院，再飭遵辦。該辦事處及北平喇嘛事務處前后經領款項，應如何整理處分，應由該會詳加審議，妥擬辦法具復核奪。至所擬（乙）（庚）兩項辦法，應準照辦。仰即分別遵照，此令。” </p><p>　　行政院否定了撤銷章嘉大國師封號，保留了其蒙藏委員會委員一職的建議，但要求蒙藏委員會在會內議處章嘉。關于章嘉駐京辦事處暫時予以保留，北平喇嘛事務處事

55、實上予以保留。 </p><p>　　蒙藏委員會遵照指示，經第八十二次常會討論，提出：“議處章嘉，擬從輕罰俸半年，以示薄懲?！雹菡录伟赴l(fā)后，所暫扣章嘉駐京辦事處和喇嘛事務處經費悉數退還該兩處。以后，“北平喇嘛事務處每月原領經費八千元，除章嘉俸給及衛(wèi)隊薪餉二千三百三十元外，請以一千元作該事務處經費，以四千六百六十六元在北平雍和宮辦理喇嘛職業(yè)學校?！毙姓阂涣懔颂栔噶钔饷刹匚瘑T會意見。自此，北平喇嘛事務處經費被核

56、減為1000元。章嘉駐京辦事處及經費照舊。 </p><p><b>　　四、回顧與總結 </b></p><p>　　章嘉呼圖克圖是清代藏傳佛教格魯派的重要活佛之一。清廷一直也有意扶植其真正成為內蒙古地區(qū)的宗教領袖，在清政府的積極策動下，章嘉躋身四大藏傳佛教領袖之列。人民國后，其一直受到歷屆政府的優(yōu)遇，被尊為“大國師”。包括國民黨政府也承認章嘉一切榮典和待遇，并把他

57、和班禪先后都任命為蒙藏委員會委員。國民政府對章嘉也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對維護內蒙古穩(wěn)定起到作用，并對西藏和外蒙古產生積極影響。國民政府文官處曾有派遣章嘉赴西藏進行“宣慰”計劃。 </p><p>　　章嘉對國民黨政府也抱有很大熱情，他曾將《三民主義問答》和南京國民政府《告諭蒙人書》翻譯成蒙文，由蒙藏委員會審核后大量印刷分發(fā)蒙古地區(qū)，為國民政府的邊疆民族政策進行宣傳。 </p><p>　　章

58、嘉更大的愿望是借助國民黨政府的力量，穩(wěn)固、發(fā)展其在內蒙古地區(qū)的喇嘛教領袖地位。蒙藏委員會曾推舉他為內蒙古佛教整理委員會首席委員，章嘉以“委員中人選妥慎，未免侮辱黃教尊嚴，于擘畫進行上，尤多窒礙，與其將來貽誤大局”，拒絕就職。其辭而不就的真實原因可能是蒙藏委員會未能滿足其統(tǒng)治整個內蒙古喇嘛教的要求。他對蒙藏委員會及國民政府不能正視他的貢獻，也頗不滿意，在給蔣介石的信中，章嘉表露心聲：“本呼圖克圖自民國即傾心內向，勸服蒙眾，始終弗渝。外蒙被

59、誘惑于俄，西藏受壓迫于英，數十年來，獨內蒙毫無問題發(fā)生，雖不敢自居其功，然亦不無微勞，可錄此心此旨，敢坦然表白于天下者也。”章嘉多次要求：“將原有之京城喇嘛印務處改為黃教委員會，由本呼圖克圖統(tǒng)一內蒙教權。就原有教區(qū)河北、山西、熱河、察哈爾、綏遠各省，內蒙六盟、呼倫貝爾、西土默特、阿拉善、額魯特各地管理喇嘛印務處一律改為黃教委員會分會，均隸屬于總會，其委員人選由本呼圖克圖開單呈蒙藏委員會，蒙藏委員會轉呈國民政府點派?！闭录蚊鞔_要當“黃教委

60、員會”的委員長，并說：“此種申請，絕非例外要求，不過就固有教權及固有教區(qū)請政府重申命令加以保障，以便規(guī)復舊制，行使職權</p><p>　　國民黨政府早期的宗教政策中，“主張信教自由，不欲以國家資力扶助任何宗教”，明確主張宗教不能干預政治，并且要排除宗教對政治的影響。其對于清代尊崇喇嘛教的政策批評尤多，認為：“查滿清政府欲以釋迦成佛超凡之教義，銷磨蒙古好勇斗狠之風尚，極力尊崇佛教。建筑多數宏大壯麗之喇嘛寺廟，征集

61、蒙古各旗喇嘛，使之常川駐守，設立各級職任喇嘛缺額，比照行政官吏簡補手續(xù)，并頒給種種名號、虛銜，及口糧、米石、草豆等銀兩。于是上行下效，蒙旗地方寺廟林立，不但呼圖克圖轉世掣瓶須呈報中央辦理，即彼等認為平常喇嘛憑證之剳付度牒，亦須呈報理藩部邀領換發(fā)。又蒙民中有所謂黑徒者，初不過被指派寺廟服役之民眾，乃一變而成為喇嘛之奴隸，改由寺廟管轄，對于原來所屬之行政官署，竟被遮斷而立于間接地位。相沿至今，蒙古喇嘛教徒每與封建制度下之貴胄階級相提并論，所

62、謂王公喇嘛，均為高出于平民之上之特殊階級?！锝碳仁⑿杏诿晒鸥鞯?，流弊所及，一方面使人口銳減，民氣銷沈，而另一方面則不法喇嘛領袖逾越常軌，為害地方等事更層見疊出?！彼裕刹匚瘑T會想極力改變這種狀況，“不宜再利用宗教愚弄蒙人”。蒙藏委員會曾經呈請行政院：“對于前清規(guī)定之喇嘛奉給，</p><p>　　此外，在蒙藏委員會看來，蒙古與西藏的政教合一體制完全不同，“蒙古喇嘛即內地和尚”，“喇嘛寺廟，其情形與內地散居

63、各處之庵觀寺院相同，既無何種有系統(tǒng)之組織，更無所謂宗教首領，并不管領任何盟旗，與彼達賴之兼有政教兩權者根本不同”。故在蒙古會議代表的資格上，蒙藏委員會執(zhí)行了國民黨中央的決議，采取了與西藏代表資格截然不同的做法，就是以盟旗為基本單位推選代表，而完全忽視了宗教界的代表問題。章嘉的反復爭取毫無結果。國民政府自稱“蒙古會議，在征集全蒙古之公意，討論一切興革問題，關系蒙旗前途，至為重要”，名為“征集全蒙古之公意”，卻唯獨不考慮內蒙古數十萬喇嘛的意

64、見。而作為唯一可以代表整個內蒙古僧侶階層的堂堂“大國師”章嘉呼圖克圖，只得到了兩個列席名額，焉能不大為光火。在代表問題上，蒙藏委員會讓章嘉顏面盡失。 　　在筆者看來，在這個事件上，蒙藏委員會可謂失策，或者太過于固執(zhí)己見。藏傳佛教在蒙古地區(qū)傳播達四百多年之久，雖然在清政府的一再經營下，不如西藏喇嘛教對世俗權力的控制，基本上屬于政教分離。但仍然無法忽視其對蒙古地區(qū)，乃至民眾的深刻影響力。雖然章嘉在事實上并不一定能完全領袖內蒙古地區(qū)，起到如

65、同達賴、班</p><p>　　隨后，章嘉公開反對蒙古會議，蒙藏委員會與章嘉矛盾也隨之公開化。蒙古會議結束后不久，雍和宮喇嘛不失時機地揭發(fā)了章嘉系統(tǒng)扣發(fā)喇嘛錢糧，以及貶低章嘉的地位，批評其妄自尊大等行為，可謂正中下懷。蒙藏委員會迅速反應，開始徹底調查章嘉的“經濟和政治問題”。經過仔細調查，落實了章嘉下屬李長礪的克扣行為。 </p><p>　　可是，無論蒙藏委員會如何從《理藩院則例》及其他

66、相關文獻中尋找依據，以資證明章嘉不過是一位普通的活佛，而并非是內蒙古的喇嘛教領袖，進而確定其實有“政治問題”，但所有這些努力都不可能否定章嘉在喇嘛教中和蒙古地區(qū)的實際影響力。蒙藏委員會嚴厲懲處章嘉的措施，幾乎被國民政府行政院完全否定了，這充分證明了蒙藏委員會在處理章嘉問題上的過激。章嘉對蒙藏委員會否定其在內蒙古政教事務中的作用耿耿于懷，“章嘉案”結束后不久，一次與記者談話時，章嘉向記者申述到：“內蒙各地行政，原由各王公主持，本人專司宗教

67、事，不過與各王公遇事互商，感情融洽?！?</p><p>　　這個以蒙藏委員會拒絕由章嘉統(tǒng)一內蒙古喇嘛教行政權為伏筆，以否定章嘉系統(tǒng)參加蒙古會議為導火索的“章嘉案”，是發(fā)生在國民政府初期蒙藏委員會處理邊疆民族問題的小插曲，卻深刻地反映著國民政府及蒙藏委員會與章嘉之間的復雜斗爭。這場斗爭的本質是國民政府建構民族國家過程中對蒙古社會改造利益相關體之問的博弈。國民黨的目標即是“劃一行政”，將蒙古社會由世襲封建權為主、寺

68、廟宗教權復輔的二元權力體制，轉變?yōu)椴皇茏诮谈蓴_的世俗政權。而章嘉的目標則是通過支持新政權，而明確其對內蒙古喇嘛教的統(tǒng)領地位，并依靠新政權實現自己的目標。雙方政治目標的不同，致使相互問定位發(fā)生錯位，導致了雙方的沖突，初步交鋒以章嘉的失敗而告終。“章嘉案”的發(fā)生和處理，是國民黨中央與民族地方的相互調適與互動的一個案例，通過一些類似的斗爭與沖突，雙方會找到自己合適的位置。這樣的斗爭，誰放棄，誰就會失去權力。 </p><p

69、>　　20世紀30年代，為了阻止德王等人發(fā)動的內蒙古“高度自治”運動，章嘉以中央政府委任的“蒙旗宣化使”身份赴蒙進行宣化活動。他的宣化活動對宣傳國民政府的對蒙政策，強化蒙古族民眾的國家認同，遏制內蒙古的分離和“獨立”傾向，加強中央政府與內蒙古地方的傳統(tǒng)隸屬關系，抗擊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維護國家和中華民族的統(tǒng)一起到了積極作用?？谷諔?zhàn)爭爆發(fā)后，章嘉在五臺山習禪。日寇對他多方誘逼，章嘉不為所動，輾轉后方支持抗日?？箲?zhàn)勝利后，國民政府表彰章